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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酒更不行 谈谈苏东坡(4)
周国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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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一篇讲到苏东坡被贬在黄州,没有朋友是不行的。

有了朋友,没有酒更不行。这篇,我们就来谈谈苏东坡与酒的故事。

苏东坡酒量一般,但是喜欢喝两口。每天要是不喝点酒,便觉得全身乏力。没有好喝,还会经常抱怨。幸好在黄州他结交了一些朋友,都知道他的脾气,有好酒自然也都叫他一起分享。太守徐大受就是一个例子,经常请他去喝酒。


他每天在雪堂和临皋亭两处往返,在耕作之时,总是带着一壶酒,累了就咂上一口。耕作之闲,也会到城里去喝点小酒。时常酒过之后,便在路边上睡着了,直至天黑路过的农夫叫醒他。苏东坡经常酒后口吐莲花,作出许多无酒状态下写不出来的优美诗句。有人推断,苏东坡在黄州的许多潇洒俊逸的诗句,都是在半醉状态下出炉的。

一次夜游,他在江上一小舟内喝酒,酒后一时兴起,唱出一首词:

夜饮东坡醒复,归来仿佛三更。家童鼻息已雷鸣,敲门都不应,倚杖听江声。

长恨此身非我有,何时忘却营营,夜阑风静毂纹平,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。

第二天,这首词传到了太守那里,立刻派人出去巡查,结果发现苏东坡尚未起床,鼾声如雷。虽然太守对苏东坡非常敬佩、关爱有加,但是毕竟有监视苏东坡不能越出他县境的职责。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”可真是让太守紧张了一回。

苏东坡时常与朋友在一起,携带酒和鱼,泛一小舟在大江之上,对着明月饮酒作诗,这真是神仙般的生活。苏东坡的前后《赤壁赋》都是酒后之作。

元丰五年十月十五,又是月明之夜,苏东坡和两个好朋友自雪堂漫步临皋亭。一路上谈笑风生,吟诗唱词,几个朋友好不快乐。一个朋友说:“月白风清,如何度此良夜,方为不虚?我们好友相聚,竟没有酒菜,岂非美中不足?”

另一个朋友说:“今天傍晚,我捕到了几条鱼,可是到哪去弄酒呢?”苏东坡立即回去向妻子央求,要点酒与朋友共饮,没想到妻子还真有收藏以备不时之需(此成语与酒有关系,就出自《后赤壁赋》)。三个人真是喜出望外,再次夜游赤壁,于是就有了《后赤壁赋》。

喜酒之人,往往都会自己酿酒。苏东坡在黄州时,曾得到一个酿酒的秘方,便尝试着自己酿酒。酒酿成,他还作《蜜酒歌》以庆祝,在诗中还称自己的酿的酒“三日开翁香满城”。哈哈,只是朋友们却不买账,觉得他的酒太甜,如果存放几天还可能会变质,喝后可能还会拉肚子。

这让苏东坡很扫兴,从此之后不再酿米酒。不过他还是会酿其他酒,如他后来在惠州又开始自酿“真一”、“桂酒”和“罗浮春”等品牌的酒,真可谓是一个酿酒的专家。

看来,苏东坡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,他不能没有朋友,也不能没有酒。否则,也就没有了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”的千古名句。酒对于苏东坡而言,真是一种生活的调味品,让被贬官的无趣的日子,变成了一个个富有诗意的美好时光。

喜好喝酒的朋友,要是能与苏东坡一起泛舟而饮,那将是人生最痛快的事情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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